下輩子,誰來還我一個十五年。_2000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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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有木兮木有枝,心悅君兮君不知
點絳抿櫻唇,翹首描蛾眉,梨木梳散如墨絲。
銅鏡前,柳依依小心翼翼的描眉畫目,稚嫩的眉眼因著生疏的手法,時而緊皺,時而舒緩。
“依依,你莫要再騙自己了!”身旁的碧衣女子一把奪過她手中的胭脂盒,氣惱中夾雜著心疼“你畫成她的樣子又能如何?他的心上人是她,她美也好,丑也罷,他都愛她,哪怕你換了她的皮相,他愛的仍然是那副骨架,而不是你柳依依,你清醒些,何苦作踐自己。”
淚珠兒,緩緩落下,卻再次拿起胭脂盒,蔥白透粉的食指輕沾,點在水波盈潤的唇上。
“我喜歡他已經(jīng)十五年,成了習(xí)慣,既成習(xí)慣,怎能輕易改變?”
癡兒!十五年又如何,她容貌已毀,身體已殘,可他五年來依舊不離不棄,這樣的她,這樣的他,你要如何在她于他之間卑微的生存。
碧衣女子無奈,嘆息而去。
簡陋的屋室,日光透過破舊的屋檐,撒落下點點光斑,灰暗的光線從殘缺的紙窗里投下,映在棗花木床上,那個爬滿刀疤的臉頰的人身上,顯的那樣安詳平和。
她雖容貌已毀,長長的睫毛卻依舊翹挺濃密,小巧的臉頰白皙透著粉紅,如果不是那片猙獰,她也是個美好的女子。
柳依依拿過床頭上的濕帕子,牽起她的玉指,輕巧緩慢的擦拭著,那樣的小心,深怕打擾到她。
梅姐姐,對不起,對不起……
“住手!”門口氣勢洶洶而來的那粗布麻衣的男子,濃眉緊緊的皺著,原本深邃而濃郁的眼神此刻滿滿的是厭惡,痛恨。
“衍哥哥……”
眼眶堆滿水波,卻硬撐著不讓它流下,被他推到在地,手掌被小石子硌出血,刀割般的疼痛卻不是來自手上。
“柳依依,你給我滾,再也不要讓我看到你,看到你的臉,我就會想起你那惡毒卑鄙的爹,滾,你給我滾!”
“仲衍,不要怪她,她什么都不知曉啊。”
女子醒來,摸索著拉住他的手臂,切切說道。
“梅兒,你莫要替她辯白,如若不是她爹,你怎會被害成這樣,她今日來,怕是也沒安的好心。”
“衍哥哥,不是的,不是的……”
柳依依搖著頭,奢望的想從他氣急敗壞的眼神里看出只是至氣的成份,卻是徒勞,那里滿滿的都是厭惡。
“柳依依,你以為裝扮成梅兒的樣子,我就會原諒你嗎?還是說你是故意做給梅兒看的?那你恐怕要失望了,因為梅兒已經(jīng)再也看不到了,都是因為你那滿口仁義道德,行的卻是
卑鄙齷齪的勾當?shù)挠H爹!柳依依,你滿意了?你滾吧,再也不要讓我看到你!”
柳依依強忍住心里的苦澀,深沉的眸光里藏著千千萬萬種情愫,卻只能如數(shù)咽下。
雙手絞著衣角,低下頭輕聲詢問“衍哥哥,你可還記得八歲那年……”
“從小就認識了你柳依依,是我仲衍這輩子最后悔的事!”
委屈,酸澀,絞痛,直至平靜,轉(zhuǎn)身后,再不回頭。
酒樓里,一個身著二品官服的中年男子,斜靠在躺椅上,細長的眼睛微瞇著,眼神里寫滿了權(quán)謀與算計,手端著茶杯,有一下沒一下的沏著。
“回稟柳大人,奴才發(fā)現(xiàn)了梅氏余孽的落腳處,剛探子匯報,那女子正往城西竹林行去。”
“哦?她不是瞎了嗎?才短短半月,就能行走自如?”柳大人滿眼的疑惑,“她身邊可還有一男子跟隨?”
“回大人,就她一人。”
“這就更奇怪了……”
男子思索片刻,眼里的疑慮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狠絕。
“寧錯一百,不放一個,殺之!”
陋室里,虛弱的女子低聲嘆息“仲衍,你這是何苦!明知她是無辜的。”
……
“剛才我在裝睡時,你可知她對我說了什么?”
“她說”
她說“梅姐姐,你知道嗎?我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他了,一直一直,一日一日,從未間斷過,不過,我再也不能堅持了,今日怕是我最后一次見他了!梅姐姐,你要趕快好起來,替我好好愛他!”
梅兒看著震驚后又不敢置信的他,苦笑著“她的樣子好絕望,你又那樣罵她,我怕她想不開,你趕緊去找找。快去?。?rdquo;
一個時辰后,瓢潑的大雨傾盆而下,打濕了他雪白的衣衫,呼嘯的風吹亂了頭發(fā),卻讓他清醒了十分,忽然一個畫面映在他的腦海,那樣清晰,熟悉。
大槐樹下,一群孩童玩著過家家,一個俊秀的小男孩指著那個粉嘟嘟的小女孩,稚嫩的聲音喊著“我要依依做我媳婦,我只要柳依依做我媳婦。”
他苦笑,從未覺得時間如此漫長過,仿佛,過了一輩子。
一個時辰后,終是找到了她。
城西的竹林里,她一身白底梅花繡裙,躺在血泊里,臉上的濃妝早已被雨水沖洗,映出一張潔白無暇清秀的小臉。
“依依,依依你不要嚇我,依依……”
柳依依睜開疲憊的雙眼,想笑,卻沒有力氣。
“衍哥哥,你還記得嗎?你說要我當你媳婦,明知是戲言,我卻當了真,一等,就是十五年。如今……如今依依怕是再也等不了了……”
“依依,我不要你等了,依依以前我不知,我不知……”
“衍哥哥,原諒我的懦弱,我都要死了,卻還是說不出祝福你們的話,衍哥哥,下……下輩……下”
手,從他手中滑落,如飄零的羽毛般輕盈,無力的垂下。
“依依!依依!啊……”滂沱的雨水打在兩人身上,他緊緊的抱著她,沸騰的血液卻再也溫不熱她,眼前模糊起來,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。
模糊中,依昔聽到一人的聲音響起。
九歲,“衍哥哥,你可還記得去年說的那句話?”
“記得啊”
十歲,“衍哥哥,你可還記得前年說的……”
“哪句?”
十一歲,“衍哥哥,你可還記得……”
“哦”
十一歲,“衍哥哥,你還記得嗎?”
“……
一個時辰前“衍哥哥,你可還記得八歲那年……”
那時痛到連呼吸都是煎熬,卻還是想問你最后一次。
愛了十五年,已成習(xí)慣,既成習(xí)慣,怎會容易改變?
只是,下輩子,誰來還我一個十五年。
初三:湯雯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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