菲茲哭暈了，但他的聲音很小，這是他團(tuán)體意識的體現(xiàn)。

菲茲被杰克叫醒，他睡了三天，當(dāng)然他肚子很餓，在草草的吃過飯過后，杰克帶著菲茲出去鍛煉。菲茲在砍樹的時候意外的看見了自己手臂上的一個圖案，那是日月的形狀，他仍然不以為然。但是，等他砍完樹才后發(fā)現(xiàn)杰克的脖子上也有這樣的痕跡。起先他沉默不語，裝作沒看見，但杰克似乎會讀心術(shù)一般，看透了菲茲的心思。他問菲茲：“怎么了？”菲茲這時才把之前看見的和不知道的都告訴了杰克，他說：“原來你也是猶大的后裔?。?rdquo;菲茲又被嚇著了：“媽呀！我是猶大的后裔，那我不成吸血鬼了？”他又將這個疑問告訴了杰克，杰克笑著對菲茲講起了猶大的故事：上帝把他的兩個兒子耶穌和猶大喚至后花園的噴泉旁，郁悶地對他們說：“我犯了一個錯誤，不該創(chuàng)造人類，我現(xiàn)在準(zhǔn)備改正這個錯誤，想聽聽你們的意見。”

耶穌低著頭，半天說：“不妥。”

上帝說：“你也知道他們都干了什么？”

耶穌說：“知道。”

“那還有何不妥？”上帝問。

“輿論問題。”耶穌說，“您親手創(chuàng)造的，您親手毀滅，顯得您也不是一貫正確，撒旦又要講您的壞話了。”

“可是我很生氣，我太生氣了，很多天了，我無法熄滅心中的怒火。”喀吧——，上帝撅斷了一枝開得正艷的桃花，長嘆一聲。

“可以問是什么使您這么生氣嗎？”耶穌說，“撒謊？貪婪？淫亂？——這不都是人性嗎？——不這樣他們才奇怪呢。”

“我何嘗會同他們計較這些。”上帝嘆道，“說來難為情，我也是年紀(jì)大了，有些事情便變得在乎了，他們，有些人，學(xué)我......”

上帝紅著臉笑起來，耶穌和猶大也輕輕的笑。

“學(xué)得還挺像，”上帝皺起眉，“討嫌！”

“能不能擇而殺之？”耶穌說。

“殺不盡。”上帝望著人間，眼中一片茫然，“這是瘟疫，撒旦制造的，他搞不了我，就把我平庸化，他這手很高明。管，慈悲這個旗幟就打不得：不管，人就蹬鼻子上臉跟我論哥們兒，怎么做都是撒旦的套兒。——給我一個理由，饒了他們，你估計跟他們講道理他們能聽嗎？”

上帝熱切地望著耶穌，似乎答案就印在他那張瘦長的臉上。

“難。咱們了解他們，當(dāng)他們認(rèn)為自己正確時，就像頓老了的母雞，油鹽不進(jìn)了。”

耶穌嘬著牙花子想了片刻，眼中露出堅定的神態(tài)：“給我一千年的時間，做他們的工作，如果到那時他們還不醒悟，您再動手。那時地獄的油鍋也燒得熱了，咱們挨個、細(xì)細(xì)的審他們，不放過一個壞人，也決不冤枉一個好人。——加百列！”

耶穌叫站在遠(yuǎn)處裝作看風(fēng)景支著耳朵偷聽的天使長：“速去安排我下凡之事。”

耶穌跟著加百列匆匆而去，路上還能聽到他們商議的直言片語：“中國就算了，找一個人少的地方......”

上帝回過頭來注視猶大：“你一句話沒說，你總是這么沉默，你和你哥真不是一個性格。”

“您認(rèn)為我哥這是個辦法嗎？”猶大垂著眼睛小聲道。

“不是辦法的辦法，明知不可為而為，這就是你哥那一盆火似的性格，也算咱們一家對人仁至義盡了。”

“他們會殺死他的。”

“這正是我要的，你以為殺人很容易嗎？我要他們先動手。”

“父親，怎樣才能使您的怒火平息?。?rdquo;猶大眼里含著淚水。

“孩子，你總是心太軟，要是人類中有一個像你這樣謙卑的，我也下不了手。”上帝搖頭，“他們太驕傲了，不證明給他們看，他們永遠(yuǎn)不會知道他們不是神，更不是這宇宙的主宰。”

“如果我能證明，與人自證：我們是人，有罪的，在神面前永遠(yuǎn)抬不起頭的人，您能視為整個人類的自省放過他們嗎？就讓我哥代表您，而我，代表人，他獲得永世的尊榮，我獲得永世的沉淪。這樣撒旦的計謀就破產(chǎn)了，人也有了永遠(yuǎn)的污點。”

猶大的眼睛像酒精一樣清澈，夕陽從后面照過來，映著他那頭的彈簧卷曲的金發(fā)上，好像他的頭顱在燃燒。

上帝捂住眼睛，仿佛被火焰的明亮灼疼。“你會恨我嗎？”他說。

猶大在父親面前跪下，雙手扶地，吻著父親的腳下的塵土：“是您給了我奉獻(xiàn)的機(jī)會，我把這視為無上光榮。”

“永別了，父親。”猶大在暮色四合中離去。

上帝向兒子離去的方向伸著一只手，悲苦地叫著：“我的孩子，我的心也隨你一起去了。”

俄頃，上帝的手垂下。

猶大也因此變成了吸血鬼，你奶奶給你講的亞蘭·格蘭是死后才變成吸血鬼了，所謂的阿巴尼斯亞貴族就是吸血鬼貴族罷了。因為他，我們才不會怕太陽。

菲茲頓時明白了些什么。

初三:秦繼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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