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(fēng)起天闌_1500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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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闌謝婉
崇寧七年七月,白炎軍攻城,是為亂始。守將謝婉率眾苦戰(zhàn),不得援。七月廿六,城破,婉力竭被擒,不肯降,為炎軍梟首。八年春,炎奪王城天歲,鴆敬帝,清朝堂,廢宮室。二月即位,定國號周,改元永初。
永初十年冬,周帝崩,朝野翻覆,諸王皆謀自立。時有亂軍夜襲,見婉披發(fā)執(zhí)槍于城上,肝膽俱裂,乃退。十一年,新帝徹平亂登基,改元太業(yè)。
太業(yè)后,城中始有謠歌傳唱。歌曰:安危何所系,天闌謝將軍。太業(yè)三年,城東設(shè)謝婉衣冠祠,祭拜者眾,香火終年不絕。
——題記
壹城破天邊殘月歇
被樓煙塵帶上岸的時候,我歪著頭問他:“煙塵,你愛我么?”
他笑了笑,伸出潔白如玉的手輕撫我的頭發(fā):“卿卿想什么呢?我當然愛你了。”
“那你發(fā)誓”
“好,我發(fā)誓絕不背叛卿卿,永遠愛卿卿”
他的眼睛,燦若星辰
后來我知道,他騙了我,他想要的只有我的眼睛。
在他成婚的前一頁,他待人來到我的房間。
他說,他要我的眼睛。
在說這句話的時候,他的語氣很冷。就像是所有的壞人該有的姿態(tài)那樣,他說,他要我的眼睛。我并不生氣,今夜的我很美,所以我不生氣,我穿著親手繡的大紅嫁衣,我的發(fā)髻之上,蓋著用我的眼淚做成的蓋頭,只是沒有人會來掀開它,所以,我自己掀開,搭在額頭之上。當樓煙塵站在我的眼前,很冷的說他要我的眼睛時,我并沒有尖叫或者哭泣,我用平靜來回應(yīng),靜靜的看著他走到我的眼前,我朝他伸手,綻放我最美的笑容。喂,我說,抱我,哪怕只有一會……好,依你。樓煙塵說,只身上前來,我笑著看他走來,親昵的依偎進了他的懷抱,緊緊的貼著他,貪婪的聞著他身上香香的味道。那是香料的香味,混著血的味道,我是那么的迷戀,多想一生都不再放手。我要殺了樓煙塵。用他心頭的血,祭奠我的愛情。我靠在他的懷里,他緊緊的抱著我,我們就像很久很久以前,彼此還互相喜歡那樣緊緊的抱在一起。喂……我抬眼,最后一次這么仔細的看著他,我還在你的心里么?在,他篤定的說。那,給我看看好么?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慌,可他已經(jīng)來不及恐慌了,我手中的刀子已經(jīng)沒入了他的胸膛。殷紅的血順著他的嘴角留下,這多浪費啊,我仰頭,親吻著他,一面舔舐著從他身體里散發(fā)出來的甜腥血液,我忽然很想笑。樓煙塵的推開我,向后退去,他低頭,看著胸口的刀柄,終于向后跌去,倒在地上。他總是很美麗,總是穿戴很整齊,可是現(xiàn)在的他很狼狽。我蹲下身來,一把將刀子拔出,血色噴薄而出,將他紫色的衣裳染成了大紅色。我有些野蠻,迫不及待的剝開他的衣襟,露出胸膛,那里已經(jīng)是血跡模糊,我揚起手中的刀,殘忍的剖開他的胸膛,一股血腥味道彌漫,我看見了他正在跳動的心。伸手摸去,那顆心跳得十分虛弱,樓煙塵面色慘白,無力的看著我。我沒有想過真的會有這么一天,他溫暖的身體正在漸漸冷卻,如星夜般璀璨的雙眼,也會漸漸黯淡下去。他的心,就在我的眼前。
他想要說些什么,可一張嘴,又是一大口的血噴了出來。
我感覺到痛徹心扉的疼痛,就像這被剖開的是我的胸膛。我并不介意,他的血與我的喜服混雜在一起,我喜歡他的血,感覺到它們正沿著我的衣裳一點點的浸染,濕了我的手臂,我伸手,指尖插入了溫?zé)岬难豪?,我握住他的心。它在我的手中跳動,熱得燙手。樓煙塵虛弱極了,喘著微弱的氣息,對我說,卿卿,為什么……?我冷笑起來,至始至終,你想要的只是我的眼睛!說著,我報復(fù)般的將手中的心臟緊緊捏著,我的直接卡入了心中,樓煙塵疼得幾欲抽搐。他什么也說不出來,所以我一直看著他冷笑。原來真的會有這么一天,在他發(fā)誓過絕不背叛我之后,他卻這么做了,所以我要挖走他的心。我想要狠狠的將它從樓煙塵的胸腔里扯出來,可我還是沒有這么做,他似乎很疼,口里大口大口的吐著血,眼神越發(fā)迷離起來。只是,他一直看著我,從最初的痛苦,變作了溫柔。就像我最愛的那般,眉頭舒展,溫柔的看著我。樓煙塵從袖口中掏出一只布袋,拉開,從里面取出一對夜明珠來,他告訴我,其實,他只是裝作來取我的雙眼,只為做給公主看,不曾想我會殺了他。
他的手無力的握著我的手腕,漸漸的,他沒有了力氣,手指一根一根的松開,最后無力的垂了下去,他安詳?shù)拈]上了眼睛,而我還捏著他的心。感覺手中的心從虛弱歸于寂靜,他的身體開始變得涼了起來,那顆心,終歸是不會跳了。他死了,被我殺死了。我不知道我現(xiàn)在是什么樣的表情,但我知道,我一定看起來很心碎。隨著他的死,我的心,仿佛也是死了。我捧起他的心來,牽動了他的衣襟,從衣襟中忽然掉出一片金色的物體,吸引我的目光。我翻開來,那是一片鱗片,在明亮的燈火中晶瑩剔透的閃著琉璃般的光芒,我認識它,它來自我的魚尾,曾經(jīng)存在過的魚尾。記憶回到最初,我與樓煙塵初見的那個晚上,我唱著歌引誘他跳下水來,卻被他抓住?;靵y中,我的身上少了一片鱗,我一直以為是被樓煙塵偷走了,或者是在混亂中跌入了大海,原來,他真的偷走了。任我翻遍了每一個角落,都沒有找到,原來,他把它藏在他的胸口。他的身體變得冰涼起來,我忽然明白過來,也許,我可以不殺了他。我想要吃掉他,可我更想,與他相伴一生。我還沒有當夠人,沒有去到陸地上很多的地方,去看不同的風(fēng)景,這個我認定像鳥籠一般的北郡王府,我竟然是這么的留戀。我無力的捧著他的心,它已經(jīng)不會跳動。
喂……我推了推樓煙塵冰冷的身子,他沒有回答。
樓煙塵……我?guī)缀跏峭纯嗟纳?。吟著,可是,他依舊沒有回答。我終于知道我愛他,他永遠都會在我的心里占據(jù)一席之位,沒有誰能夠替代他。可是,一切都已經(jīng)晚了。我忽然感覺整個世界都在顛倒旋轉(zhuǎn),我的眼淚開始跌落下來,一滴一滴,不再是珍珠,而是一滴一滴晶瑩的淚水。跌落而下,滴在他的手背,暈開一小片血跡。也許,我可以等,等到他成為了整個白虎國的王……也許,我可以不介意,就算是他擁有許多的妻妾,我愿意等……3一直在一起踩著松軟潮濕的沙石,我一個人走在洞穴之中。我看不見別的東西,我的眼中只有那道光。我的腳步聲細細碎碎,回響聲空曠。終于,我來到了他的面前他在沉睡,睡得很安詳。
呼嘯襲來的疾風(fēng),咆哮的金戈鐵馬,一直吹響的恢弘號角,將四面的血腥色彩包裹在一片小小的天地里面,充斥著令人作嘔的氣息。
“謝將軍!謝將軍!城快被攻破了!您……您快走吧!”一名士兵穿越重重的戰(zhàn)火,混戰(zhàn)的揚塵,來到他們的將領(lǐng)——守城女將謝婉面前,急切的勸道。
謝婉的一身輕甲早已不分色澤,只剩下鮮血與泥土的混合。她一頭青絲順著風(fēng)的方向凌亂的搖曳。那一雙如鷹的眸子掩在額上傷口淌下的血液里,沒有了往日的溫潤,入目的一切只有一片妖冶的紅。
“婉兒,你走吧!這里我來斷后。”謝婉身旁的男子用力地拉住她的手,勸道。
“是啊,謝將……”那一個士兵再一次勸道,可話音還未擲地有聲,一只羽箭便穿透后心,送了性命。
謝婉見狀,怒目圓睜,一雙眼瞬間掙脫了世俗羈絆,染成了一地血色黃沙,仿佛開在黃泉路上的彼岸花。
她輕輕掙脫了那男子的手,道:“錕,我不能走。”
在男子復(fù)雜的眸光里,她翻身上馬,舉起手中的紅纓槍,疾走奔呼:“我謝婉愿與天闌共存亡!”
那些苦于戰(zhàn)勢下風(fēng)的士兵仿佛平添了力量,一同高呼:“我等愿與天闌共存亡!”
男子看他眼里的不甘,她清楚的明白這場戰(zhàn)爭的結(jié)果,是命中注定的,無力挽回的。
貳天火流星星子落
一切都結(jié)束了……
夜風(fēng)凄厲,識破了悲涼的寧靜。幾只烏鴉綴成一道綿長的黑影,在樹梢注視著。
火光凄厲的咆哮在烽火臺上,將一切變得肅殺,變得肅穆,,變得莊嚴。然而燃在城上的燈緩緩熄滅,整個天闌城又重新放入黑暗中。
風(fēng)夾雜著血性之息吹遍了這座杳無人煙的城池,鮮血蔓延長街矮巷。
被攻陷的天闌城嗚咽在一片狼藉之中。
他像一只離群的孤雁,從堆積如山的尸骨爬出來,腳下踏著被鮮血染紅的黃沙。他凝望著夜空,胸口被憤懣和悲戚填滿,漲得生疼。驟然夜空中有兩顆星子一前一后劃過夜空,緊接著便是鋪天蓋地的天火流星,將夜空照得如同白晝。
他仰面,喃喃道:“婉兒,你看多美……”
他的話語停住了,他看見了掛在城頭上的……他的眼前一陣恍惚,不可置信的流著淚,失魂落魄地走過去。
那是她的頭顱。
天氣詭異一變,狂風(fēng)暴雨傾盆落下,細密的雨點沖刷著她姣好的面容,和這血腥古城。
他跪在城門前,向著謝婉的方向,向著天闌城的方向,大聲吼叫著她的名字,像一只狂暴的野獸,只能用嘶吼來緩解心中的郁結(jié),也只能獨自舔抵傷口。
暴雨下了三天三夜,他倚著城門昂頭看她的眼里閃爍著的不滅的光。在他的記憶消散之前,他看見天闌城的城門被轟然打開……
他聽見了……
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哭聲,和震天響的雷鳴。
叁靈櫬駛過魂幡揚
整個天闌籠上了一種悲愴而蒼白的色澤。
隨處都揚著魂幡,隨處都聽得見哭聲,隨處都是一片悲痛的場面。
載著靈柩的車幽幽的駛過長街矮巷,青石碧瓦,小橋流水。碾碎了一地白色的冥錢紙幣,留下一道道車痕。
“安危何所系,天闌謝將軍”這是天闌耳熟能詳?shù)母柚{。
可在此時,倒是像是一種上天認定的讖語……
城民在城東為謝婉設(shè)立衣冠冢。
他站在她的塋前,默默地看……
有更多的人站在他身后,默默地看……
一個參與了這場戰(zhàn)爭,僥幸生還的將士一下子就跪了下來,大喊:“謝婉將軍!傅錕將軍?。?rdquo;
也就幾個呼吸的時間,就黑壓壓的跪倒了一片人。
傅錕,傅錕,他苦笑,他都快忘了自己的名字了……
結(jié)束的已經(jīng)結(jié)束了,他所企盼的也回不來了……
那為什么還要留著傅錕將軍這個身份呢?
“安危何所系,天闌謝將軍”他默念著,眼里泛現(xiàn)了淚水。
那支樸素的歌謠,不知道會被誰再次唱響……
原來一切都在讖緯之書里寫好了……
初三:周凌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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