讀《夢游天姥吟留別》_2000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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俱懷逸興壯思飛,欲上青天攬明月
——讀《夢游天姥吟留別》
“俱懷逸興壯思飛,欲上青天攬明月”,以此詩句來概括《夢》詩很得當。在現(xiàn)實與理想的矛盾中,李白用高超的浪漫主義寫作手法,創(chuàng)設出超拔、光明、壯麗的意境,表達了自己崇高的人格、不懈的追求和堅決的斗爭精神。
全詩分為三節(jié)。
第一節(jié),塑超拔形象,表傲岸個性。
此節(jié)中心句為“天姥連天向天橫,勢拔五岳掩赤城”。三個“天”字在一句之中很顯赫,而沒出現(xiàn)“山”字。山卻敢于向天挑戰(zhàn)。“連”,為齊、平。“橫”,為遮,含有“恣”“肆”義項。上可與天比高,下可俯視群山。五岳是群山之首,而天姥能藐視它,更無須提周圍的赤城與天臺了。一“掩”一“傾”,“視儔列如草介”。天姥形象的超拔,是詩人“壯思”所致,是“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”思想的藝術表現(xiàn)。
海上仙山不可求,有長安失意之意;“越人語天姥,云霞明滅或可睹”“云霞明滅”是壯麗之意象,“越人”表天姥之地,與“連”、“橫”、“拔”、“掩”構成超拔之勢,傲岸之性。
第二節(jié),夢游天姥,表理想境界。
本節(jié)可分五層:
一層:向往先輩,以求神會。
“我欲因之夢吳越”,最主要的原因向往先輩謝公。謝靈運(385—433),出身世族,世襲康樂公,南朝宗王朝抑制世族,政治無出路,“自謂才能宜參權要,既不見知,常懷憤憤”,出為永嘉守,恣意遨游,寄情山水,曾游天姥等高山,蔑視權貴,后被誣告謀反,被殺。李白對這位開創(chuàng)山水詩的先輩是非常敬佩的,自己青年漫游就有謝公的影響,現(xiàn)在失意,“因之更加思念,”“因之”一夢而到謝公的宿處,并“腳著謝公屐”,而同步青云。
追隨謝公以表蔑視權貴的決心。這里還創(chuàng)設一個淡雅、明靜、清新、飄逸的意境。“明月”關照護送,是個性化的、情感化的,是至愛的。這種情感是失意的人最可求的,而明月即天意,這里的“送”與后來“仙之人”的“迎”,是有意呼應的。意在表明自己的高貴之軀豈可與糞土王侯可比。“淥水蕩漾猿啼”,突出自然清新,暗比官場混濁腐蝕。
第二層:登高觀日,聞曉天機。
“吾將囊括大塊,浩然與溟涬同科(《日出八行》)”李白的境界是浩然的宇宙境界,筆下常為大景觀、大氣象,以宏觀的視角而構成宏偉的意境美。“半壁見海日,空中聞天雞”有色彩,有聲音,是自然最輝煌最有生力的時刻,沖決黑暗的光明是那么的激動鼓舞人心,噴薄而出的紅日給人以無限的溫暖和無盡的力量,雄雞高唱天下白,給人以無窮的智慧和無比的振奮,這些就可謂是天機,天機并不神秘,人從大自然感悟到許許多多的哲理,就是天機詩人“空中聞天雞”的巧用。
“千巖萬轉路不定,迷花倚可石忽已暝”,寫過程美,寫奇花異石之美,寫自己陶醉于奇險之境的奇絕之美。
明月相送,海日相迎,雄雞高鳴,迷花倚石,詩人以月為朋以日為友,飄逸于天地之間,這是對長安朝堂的藐視,是詩人崇高思想境界的寫照。
第三層:地吼天鳴,感受雄健美。
“云青春兮欲雨,水澹澹兮生煙”,點出天忽已暝的原因。身處云中,體會萬變,熊咆于澗,龍吟于潭,低沉而高遠,“殷巖泉”是客觀描寫,“慄深林兮驚層巔”是主觀描寫,膽小者為之慄驚,豪放者為之激昂。“熊”諧為“雄”,“龍”為興云呼雨之神,詩人為兩者的威嚴之美而贊嘆。“列缺霹靂,丘巒崩摧”進一步表神威,來抒發(fā)詩人對黑暗世界的劈殺之氣。物我合一,感受自然的雄健美,從自然中汲取力量,增強自我已被世俗壓迫得幾乎奄奄的剛氣。
第四層:天門洞開,群仙來迎。
此層是夢境的高潮。詩人激昂之際,仙境為他敞開無限宇宙、無限光明,高遠澄清。心為之酣暢,雖登高而不及。儀仗嚴整,陣容強大的神仙,飄然而來,仙樂悅耳,色彩繽紛,為迎遠客而來,為迎“謫仙”、“詩仙”而來,榮幸之至,興奮之至。這是詩人現(xiàn)實中的理想境界,《西上蓮花山》《四月上太山》都有這仙境描寫。與屈原“駕青虬兮驂白螭,吾與重華游于瑤之圃,登昆侖兮食玉英,與天地比壽,與日月齊光”(《涉江》)同出一脈,同表一志。是對長安權貴的極大蔑視。
第五層:魂魄悸動,煙霞頓失。
驚心動魄的場面,卻可即不可求?,F(xiàn)實是殘酷的,理想是壯麗的,“一生傲岸若不諧,思疏媒勞志多乖”,詩人不能不為之“長嗟”不已。
總觀夢境描寫,詩人在游覽中追求清靜、光明、生氣、奇艷、雄渾、剛健、飄逸的境界,使自身不斷得到愉悅和升華。
第三節(jié),正視現(xiàn)實,養(yǎng)我傲骨。
現(xiàn)實中應及時行樂,不要囿于名利,不要受屈于權勢,應追求超拔,追求高遠,享受世間美好的東西,遠離污濁之地,珍惜時光,于山水之間陶冶自己。“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,使我不得開心顏”。“天生我材必有用,千金散盡還復來”(《將進酒》)金錢可以揮霍,生命不能揮霍,我材不可揮霍。“鳳饑不啄粟,所食唯瑯玕”。焉能與群雞,刺蹙爭一餐。(《古風》其四十)離開長安,不是人生失敗,而是人生進取。這個決心和志向在安史之亂后得以展現(xiàn),他加入永王幕府仍是青年時的志向“安社稷”“濟蒼生”的摧動,永王兵敗后,流放夜郎。遇赦后仍密切關注時局的發(fā)展,當聽到李光弼率大軍征討史朝義的消息,還曾請纓從軍,半途因病而還。與杜甫一樣,成為一個實實在在的現(xiàn)實主義者,“窮年憂黎元,嘆息腸內墊”(杜甫《自京赴奉先縣詠懷五百字》)直至病死,未完已志。瞻前顧后,李白在長安失意之后的“且放白鹿青崖間,須行即騎訪名山”,是暫且的,是在養(yǎng)志,在養(yǎng)傲骨,而非真的歸隱。因此說,萬事東流水,行樂世間也是積極的。
“別君去兮何時還?”此句詩人似在思慮,沒有明確回答,這“還”暗指還長安,施已志。如有“閑來垂釣碧溪上,忽復乘舟夢日邊”的機會,那么可“長風破浪”“直掛云帆濟滄海”(《行路難》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