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生你將以何為幸福？

被愛著同時也報答著。

――題記

三十年后

涂著淺紫色熒光粉的燈管發(fā)出柔和的光，在那樣寧靜的夜晚，小乖乖坐在我對面，睜著閃閃發(fā)光的大眼睛，聽我嘮嘮叨叨地講著姥姥的故事。

“姥姥年輕時候很漂亮，”我看見她自豪地嘟著小嘴，仿佛在竭力拼湊姥姥的形象，“她對我很好，不要求我考第一名，但是總是因為我第一名自豪?！?/p>

“姥姥她四十一歲就離婚了，那天她帶我去肯德基，她說我還是天下最幸福的小孩，還是和別的孩子一樣什么都不會缺?！蔽易プ⌒」怨圆煌＝g動的小手，放在掌心里，有一股熱像當(dāng)年的大手傳來的那樣不由分說地鉆進心里，“她知道我將會缺少完整的家，和她一樣，但她啊，盡量讓我感覺安全……”

我講了很久很久，仿佛淺紫色的燈光也疲倦了。小乖乖突然打了個激靈：“媽媽，姥姥辛苦得太多了。明天，就明天一大早，我們?nèi)ベI姥姥愛吃的油條！”

小乖乖軟仆仆的劉海散發(fā)出兒童獨有的香氣，載著我似乎飛躍了幾十年。我的眼睛模糊了，一個同齡的小女孩也披著同樣的劉海，在朝一雙流了千行淚卻始終明亮的眼睛微笑。那雙眼睛像是被忽的點燃了，燦爛的光輝染亮了天際，流星迅速地飛過頭頂――

我揉揉眼睛，窗戶孤單地吞噬陽光，五月了……

十年后

“小柔你行動了嗎？”

“行動――嗎？”

“母親節(jié)的行動！”

“不，我媽她不喜歡。”

給密友發(fā)完短信，我開始回味剛才的夢，或許它正有什么暗示作用。天氣很不錯，如同媽媽烤得新鮮面包――不，她并不愛吃面包，所有的面包都是為我烤了。這樣一來，我理所當(dāng)然該出門了。

也許是太早了，街上很冷清。早餐攤子已經(jīng)在晨光里釋放誘人的香氣了。我掏出錢，十塊的，大伯理解地笑了：“姑娘，***媽一定會用零錢的，用這么大的錢買油條啊！”

我手里拿著金黃的油條，激動地忘乎所以，簡直都被自己感動了。可天瞬間陰了下來，一陣狂風(fēng)卷起了滿地塵土。天啊，我的油條，它們長了翅膀，飛上了天空，我伸開胳膊和腿，也飛了起來。不停地追、追、追，累得筋疲力竭?？墒怯蜅l你――

今天

兩腿一蹬，原來又是一場夢。陽臺里的花香飄了進來，窗外，媽媽蹲在那里伺候著我買來的花。她很胖，蹲著很吃力。我尋思著十幾年以后，我應(yīng)該怎樣報答她，其實我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。為什么花開了？因為春天來了。我看見那一枝柔弱的小花展開嬌嫩的臉，盡情地開放，對它來說只有這樣，春天才會欣慰地笑吧。

每一朵花都該盡情地開放，成為一朵名副其實的花，那么春天一定會因它而美麗。春天沒有言語，小花也沉默著，可那一春在人心里就是永恒。

被愛著，同時也報答著。

“小柔，幫媽媽拿把剪刀――”媽媽的聲音很近很近。

“好的，媽媽！”機會原來無處不在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