帝光緒禁于瀛臺十載矣，微臣侍于左右。

“多少蓬萊舊事，空回首，煙靄紛紛。”帝長嗟，望于江面，寒冬又至，堅冰三重，萬籟寂靜。召臣于座，曰：“朕四歲即位，親政亦太后全權(quán)。眼望叛軍四起，列強入侵，空哀國運，無力回天，憂思不可消。”帝時有此哀，臣亦痛于心，曰：“四海之內(nèi)，莫不為王土，卷土重來未可知。”

帝一飲而盡，“世人皆以朕懦，實權(quán)拱手讓于太后，或能體朕之悲？嘗為民請命，變法改革，爭奈皆夭！控于太后，非以朕畏其積威，乃朕用人不淑。時悔于此，然已成定局。本欲翻其暗權(quán)，反永禁于此，何其悲哉！”

“太后與帝情同母子，必非殺絕。愿帝靜氣，忍一時之辱，以待時機。”

“情同母子？朕與其戰(zhàn)未嘗休。其奪權(quán)乃不為民，朕誓挑戰(zhàn)。其多行不宜，想于東太后，同治帝，皆其所為，今尚謀朕。朕非恨其奪權(quán)，惟怨其以權(quán)排除異己，以權(quán)賣國求榮，而不以謀百姓之安樂。權(quán)于其手，必為禍焉！朕戰(zhàn)其奢，戰(zhàn)其慢，戰(zhàn)其狠，非朕嗜戰(zhàn)，視天朝危在旦夕，不可不戰(zhàn)矣。不戰(zhàn)，則安者亦亂矣；戰(zhàn)，則亂者亦安矣。為民而戰(zhàn)，愿其安樂；為族而戰(zhàn)，愿其不滅；為國而戰(zhàn)，愿其繁盈。與太后戰(zhàn)，眾望所歸；與太后戰(zhàn)，阻其治之不英；與太后戰(zhàn)，民方能喘息；與太后戰(zhàn)，方有抗洋夷之力；與太后戰(zhàn)，誓在必行！”

帝忽潸然而淚下。“朕空有一腔熱血，憤憤籌劃，無憑無持?？v太后行不甚善，滿朝文武無敢言者，皆于其馬首是瞻。惟康、梁兩居士，不畏強權(quán)，戰(zhàn)于弊政。此戰(zhàn)為民為國，縱敗然長留人心。朕深信為民請命之士終可戰(zhàn)勝強權(quán)。”

帝遂令臣執(zhí)筆：

遺召

……朕有心變法，無力回天。今朕一去，望后世之君，勇戰(zhàn)強權(quán)，為民而戰(zhàn)，為族而戰(zhàn)，為國而戰(zhàn)。整頓朝綱，重振旗鼓，驅(qū)除洋夷，興我中華！謹記！

帝光緒于瀛臺

臣臨召涕零，不知所言，叩首掩泣。帝最后之戰(zhàn)，無聲勝有聲。往事風雨，人去瀛臺空留傷……